三年前读了司马迁的史记, 最近买了一套司马光的资治通鉴, 记录一下我读第一遍时书中有趣的地方。
读书笔记
没有一件事情不是从微小之处产生而逐渐发展显著的, 圣贤考虑久远, 所以能够谨慎对待微小的变故及时予以处理; 常人见识短浅, 所以必等弊端闹大才来设法挽救。 矫正起初的小错, 用小力而收效大; 挽救已明显的大害, 往往是竭尽了全力也不能成功。
才与德事不同的两回事, 而世俗之人往往分不清, 一概而论之曰贤明, 于是就看错了人。 才是德的辅助; 德是才的统帅。 才德兼备是圣人, 无德无才是愚人, 德胜过才称之为君子, 才胜过德称之为小人。 有德的人令人尊敬, 有才的人使人喜爱; 对喜爱的人容易宠信专任, 对尊敬的人容易疏远, 所以察选人才者经常被人的才干所蒙蔽而忘记了考察他的品德。
看人, 平时看他所亲近的, 富贵时看他所交往的, 显赫时看他所推荐的, 贫困时看他所不做的, 贫贱时看他所不取的。
张良: 我家的人世代做韩国的宰相, 及至韩国灭亡, 我不吝惜万金资财, 为韩国向强大的秦王朝报仇, 使天下震动。 如今凭借三寸之舌成为皇帝的军师, 被封为万户侯, 这已是一个平民所能享有的最高待遇了, 对我来说足够啦。 我只望抛开人间俗事, 将追随仙人赤松子去云游罢了。
文帝时期, 文帝自身谦逊自守, 而将相大臣都是老功臣, 少文采而多质朴。 君臣以导致秦朝灭亡的弊政为鉴戒, 议论国政讲究以宽厚为本, 耻于议论别人的过失; 这种风气影响到全国, 改变了那种互相检举、 攻讦的风俗。 官吏安于自己的官位, 百姓乐于自己的生业, 府库储蓄每年都有增加, 人口繁衍。
疏广: 贤能的人, 如果财产太多, 就会磨损他们的志气; 愚蠢的人, 如果财产太多, 就会增加他们的过错。 况且富有的人是众人怨恨的目标, 我既然无法教化子孙, 就不愿增加他们的过错而产生怨恨。
聪明通达的人, 警惕苛察; 见识不广的人, 警惕被蒙蔽; 勇猛刚强的人, 警惕过于暴烈; 仁爱温良的人, 警惕没有决断; 恬淡安静的人, 警惕贻误时机; 心胸广阔的人, 警惕疏忽大意。
卓茂说: 法律设立行为的规范, 礼则顺应人之常情。 现在我用礼来教诲你, 你一定没有怨恨恶感; 如果我用法律惩罚你, 你将有什么举动呢?
《黄石公记》说: 柔能克刚, 弱能胜强。 舍弃近处而经营远方, 劳碌而无功效; 舍弃远处而经营近处, 轻松而有成果。 所以说, 一心扩充地盘就会筋疲力尽, 一心推广恩德就会壮大强盛, 拥有自己所有的人, 得到安宁, 贪图别人所有的人, 变得凶恶。 残暴的政令, 即便一时成功, 也终将失败。
其身不正, 虽令不行。 以身教者从, 以言教者讼。
班超: 塞外的官吏士兵, 本来就不是孝子顺孙, 都是因为犯有罪过, 而被迁徙塞外, 守边屯戊; 而西域各国, 心如鸟兽, 难于扶植, 却容易叛离。 如今您性情严厉急切, 但清水无大鱼, 明察之政不得人心, 应当采取无所拘束、 简单易行的政策, 宽恕他们的小过, 只总揽大纲而已。
孔子说: 聪明的人见到灾变, 考虑它形成的原因; 愚蠢的人见到怪异, 却假装没有看见。
《昌言》: 受命于上天的英雄豪杰, 并不是从开始时就有统一天下的名分, 由于没有这种名分, 所以竞争者纷纷崛起。 但到后来, 那些仗恃智谋的, 智谋穷尽, 仗恃力量的, 力量枯竭, 形势不允许再对抗, 也不足以再较量, 于是才被捉住头, 捆住颈, 置于我的控制之下。 等到第二代统治者继位时, 那些豪杰已不再有争夺天下的雄心, 士大夫与百姓都已习惯于遵从命令, 富贵之家已经固定, 权威都集中于君主一人手中。 在这时候, 即使是一个下等的蠢才坐在皇帝的宝座上, 也能使他的恩德大到与天地相同, 使他的威严达到与鬼神相似的地步。 即使是有几千个周公姬旦和孔夫子这样的圣人, 也无法再发挥他们的圣明; 有百万个孟贲和夏育之类的勇士, 也无处再施展他们的勇力。 那些继承天下的愚蠢帝王, 见到天下没有人敢违抗旨意, 就自认为政权会像天地一样不会灭亡, 于是随意发挥自己的嗜好, 放纵自己的邪恶欲望, 君主与臣僚都为所欲为, 上下一起作恶, 荒废朝政, 排斥人才。 所信任亲近的, 都是奸佞谄媚的小人; 所宠爱提升的, 都是后宫嫔妃的家族。 以至达到熬尽天下民脂民膏, 敲骨吸髓的程度。 人民身受怨毒, 痛苦不堪, 灾祸战乱, 同时而起。 中原大地纷扰不安, 四方外族相继背叛, 政权土崩瓦解, 毁于一旦。 从前受我养护哺育的小民, 如今全都成为和我鲜血的仇敌。 至于那些大势已去, 还不觉悟的人, 岂不是富贵产生的麻木不仁, 溺爱导致的愚昧顽劣吗! 政权的存亡相互交替, 治理与战乱也不断周而复始地循环, 这正是天地运行的规律。
天下的人, 才干和品德各不相同, 不能只用一个标准来选拔人才。 已过分的节俭朴素来约束自己是可以的, 但用这个标准来限制别人, 或许就会出现许多失误。 如今朝廷上的舆论是官吏中穿新衣服、 乘好车的人, 就被称为不清廉; 而不修仪表、 穿破旧衣服的人, 则被赞为廉洁。 致使士大夫故意弄脏自己的衣裳, 收藏起车子、 服饰; 朝廷各部门的高级官员, 有的还自己携带着饭罐, 到官府上班。 树立榜样以供人仿效, 最好采用中庸之道, 这样才能坚持下去。 如果一概提倡这些使人难以忍受的行为, 用它来约束各阶层的人士, 勉强施行, 必然会疲惫不堪。 古人的教化, 只是务求通达人情; 凡是偏激怪异的行为, 就会包藏虚伪。
孙权对吕蒙说: “你现在担任要职, 执掌权力, 不能不学习。“ 吕蒙推辞说军中事多, 没有时间学习。 孙权说: ”我难道是要你研究儒家经典, 去做博士吗? 我只是要你去浏览书籍, 了解过去发生的事情。 你说事多, 单谁会像我这样忙? 我经常读书, 自以为得到很多好处。” 于是吕蒙开始读书。 等到鲁肃经过寻阳时, 与吕蒙谈话, 大吃一惊说: “你今天的才干谋略, 再也不是吴郡那里的吕蒙了!” 吕蒙说: “士别三日, 就应当重新刮目相看, 大哥为什么对这个道理明白得这么晚呢!”
曹操经常告诫夏侯渊说: 作为将领, 应有胆怯的时候, 不能单凭勇猛。 将领应当以勇敢为根本, 但在行动时要依靠智慧和计谋; 仅依靠勇敢, 只能敌得过一名普通人罢了。
圣贤的人赞扬善行, 而体谅别人的愚昧; 忘记别人的过错, 而记住人家的功劳, 以形成美好的风化。
孙子说: 用兵必须诡诈, 所以要能战而显示出不能, 以小利引诱敌人骄狂, 假装恐惧使敌人上当。
陆逊说: 行万里路的人不在中途止步, 立志取得天下的人不对小事耿耿于怀而危害大局。
王昶说: 事物都时成熟快死亡得也快, 晚成必有好结果; 早晨开花的小草, 到晚上就凋零了, 松柏的茂盛, 寒冬也不会衰减, 所以君子都以 “阙党小子” 的急于求成为鉴。 如果能够把委曲看作是舒展, 能把谦让看作是获得, 能把柔弱看作是刚强, 便很少不能成功了。 毁谤和赞誉, 是喜爱和厌恶的根源, 也是灾祸和福分的契机。 别人有时攻击自己, 应当退而自己质问自己, 如自己有可以攻击的行为, 那么别人的攻击就是对的; 如果自己没有应受攻击的行为, 那么他的话就是虚妄之言。 说的对的不要怨恨他, 说得不对也无害于己, 又何必报复他?
卢毓议论人才及选举之事, 都是优先考虑德性品行而后谈才干: 才干是要用来行善的, 所以大才干能够成就大的善行, 小才干能够成小的善行。 如今只说是有才干而不能行善, 这样的才干是不适合做官的。
古时候进退人才, 筹划于心, 不拘泥于法规; 到了衰亡之世, 不能考虑长久的通行而专求细密、 周到, 心存疑忌就相信所见所闻, 对所见所闻产生怀疑又相信文书、 信札, 文书、 信札越来越繁琐, 为官之道也越来越虚伪。 魏氏考核官吏的方法, 正是汉代京房遗留的法则, 其文辞条令可称为极其细密, 然而不足的是苛求细枝末节而违背了主体, 所以历代都不能通行无阻。 还不如申明唐尧时期的旧制度, 使之易于遵循。 要想说透事物的常理, 彰明精神实质, 全在于人本身; 抛开人而依赖法令, 就会以文辞、 条令损坏事理。
羊祜: 在公众的朝廷里被授予官职, 但是却让别人向你个人谢恩, 这样的事情是我不敢作的。
颜含: 寿命在天, 职位在人。 自我修炼而上天不帮助, 这是命; 谨守道德而他人不知, 这是性。
王羲之: 成功未可预期, 遗民损失殆尽, 劳役毫无时限, 征敛日益繁重, 以区区吴、 越之地去征服通知天下十分之九的广阔地区, 不灭亡又会怎么样呢! 不权衡自己的德行与力量, 不彻底失败就不善罢甘休, 这就是国内人士痛心疾首而又不敢直说的话。
高泰: 治国之本在于获得人才, 获得人才在于谨慎选拔, 谨慎选拔在于调查真请, 没有任官得到合适的人才而国家不能实现大治的。
王猛: 善于开创的人不一定善于完成, 善于起始的人不一定善于结束, 所以古代的圣哲, 知道建功立业的不易, 都是战战兢兢, 如临深渊。
苻融: 知道满足就不会感到耻辱, 知道停止就不会出现危险, 自古以来, 穷兵黩武的人没有不灭亡的。
范甯: 自古以来, 愿意当别人左右耳目的人, 没有不是小人的, 都是先依靠小小的忠心而逐渐获得方便时机, 酿成他的大不忠, 先是凭借小小的信义蒙骗别人, 最后才得以干出大不信的丑事的。 于是就使谗害别人和谄媚别人的人并进, 也是善恶混淆, 岂可不加以特别警惕。
恒玄的性情苛刻琐细, 喜欢炫耀自己的能力和才干。 他手下的主要官员在报告事情的奏章中, 如果偶有一个字写的不合体, 或者偶尔有一句话一个词不太恰当, 他一定会对此加以纠正指出, 用来表示他的聪明博学。
李暠: 从事政务的人应当对奖赏或惩罚非常谨慎, 万万不能任凭自己的爱憎, 随意而为。 接近忠直正派的人, 疏远奸佞阿谀的小人, 不让自己左右亲近的人暗地里操纵权力, 作威作福。 别人诽谤或者赞誉你的时候, 应当仔细斟酌辨别是真是假。 听取诉讼, 判定案情, 一定要和颜悦色地按规章情理仔细处置, 千万不要事先推测对方心怀奸诈, 主观臆断, 轻易地发脾气。 要尽量争取多听别人的意见, 不要自己独断专行。 我主持政事五年来, 虽然不能说使百姓得到很好的休息安抚, 但是, 我尽量地宽容别人的错误, 掩饰别人的缺点, 所以才使早上还是对手、 仇人的人, 到晚上便可能成为知心朋友。 大体上, 没有什么对不起那些新知旧友的地方, 因为我处事公平, 胸怀坦荡, 没有偏差, 一点也不许因私意有所变更。 这样做, 从眼前的利益来考虑, 好像是要受到些损失, 但是时间一久, 才能看出好处来, 也只有这样, 在前人的面前, 我才可说是无愧的。
韦宗评价秃发傉檀: 奇异之才, 英雄之器, 不一定只有华夏中原有; 明晰的智慧, 敏锐的见识, 也不一定只有读书才能获得。
北魏国主拓跋焘为人壮健勇敢, 沉着稳重, 无论是攻打城池, 还是两军对阵, 短兵相接, 都能亲自冒着乱箭飞石, 身先士卒。 他的左右士卒都相继倒下, 或死或伤, 他却神情自若, 毫不畏惧。 而且生性节俭, 衣服饮食够用就已满足。 拓跋焘常常把财物看做是军队和国家的基础, 不可以轻易浪费。 至于赏赐, 也都赏给为国死难将士的遗属或者有功之家, 皇亲国戚以及备受恩宠的人和显贵达官很少有人无缘无故得到赏赐。 他选任将领出征, 亲自指挥谋划, 面授机宜, 凡是违背他旨意的人, 大多失败。 他知人善任, 有时在士卒中选拔将领, 只看重并使用他的才干, 不在于他的出身。 他观察敏锐, 部下没有什么隐情能逃出他的眼睛。 他赏赐不论贫贱, 惩罚不避权贵, 赏罚分明, 即使是他平常最宠爱的人, 也绝不纵容包庇。
北魏孝文帝能亲近贤士, 选用才能, 从善如流, 精勤庶务, 朝夕不倦。 他用法虽然严厉, 对于大臣们, 只要有罪, 绝不姑且宽容, 但是如果别人有小过失, 又常能宽大而不计较。 严禁士卒们践踏损坏稻谷作物, 如果要砍伐百姓的树木以供军民用, 都留下绢帛作为抵偿。 他所住的官室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许修理, 衣服穿旧了, 浆洗一下仍旧穿用。 常常对史官说: 当朝时事, 不可不如实记载, 皇帝的威福由己, 没有能制止他的, 如果史官再不记录下他的恶行的话, 那他还有什么可畏忌的呢?
韦叡说: “做将领当有胆怯的时候, 不可以一味地逞勇猛。”
陈仲儒: 燧人氏不向老师学习就掌握了用火的办法, 焦延寿不曾交学费拜师就变革了音律, 因此那些说自己有知识的人想要教别人却没有人跟从他学习, 心地通达的人没有老师也能有所体会, 但凡有一丝一毫收获, 都与他的心胸有关, 何必一定要经过老师的指授才能创造大事业呢。
韦孝宽曾长期镇守边疆, 多次抗击强敌; 对于他的筹划部署, 人们一开始都难以理解, 待后来他获得胜利, 人们才惊奇和钦佩。 韦孝宽虽然戎马一生, 却专心于文史; 又与宗族和睦, 自己所得俸禄, 从不独自占有。 人们因此而称赞他。
苏威曾经对隋文帝说: 我的父亲经常告诫我说, 只要熟读《孝经》一书, 就足以安身立命, 治理国家, 哪里用得着读很多的书。
王通的弟子贾琼问王通如何平息诽谤, 王通说: 不去争辩。 贾琼问如何制止住怨恨, 王通说: 不去争辩。 王通说: 听到诽谤就发怒的人容易中进谗言者的圈套, 听到称赞就高兴的人容易为阿谀奉承的人所利用。 如果去掉这些毛病, 谗言奸佞就会远离而去。
太宗曾对身边的大臣说: 君主依靠国家, 国家仰仗百姓。 剥削百姓来奉养君主, 如果割下身上的肉来充腹, 饱腹而身死, 君主富了而国家灭亡。 所以君主的忧虑不来自于外面, 而常在于自身。 凡欲望多则花费大, 花费大则赋役繁重, 赋役繁重则百姓愁苦, 百姓愁苦则国家危急, 国家危急则君主地位不保。 朕常常思考这些, 所以不敢放纵自己的欲望。
有人上书请求去除奸佞之人, 太宗问: 谁是奸佞之人? 回答道: 臣我身居草野, 不能确知谁是奸佞之人, 希望陛下对群臣明言, 或者假装恼怒加以试探, 那些坚持己见、 不屈服于压力的, 便是耿直的忠臣; 畏惧皇威顺从旨意的, 便是奸佞之人。 太宗说: 君主, 是水的源头; 群臣, 是水的支流。 混浊了源头而去希翼支流清澈, 是不可能的事。 君主自己作假使诈, 又如何能要求臣下耿直呢! 朕正以至诚之心治理天下, 看见前代帝王喜好用权谋小计对待臣下, 常常觉得可鄙。 你的建议虽好, 朕不采用。
房玄龄通晓政务, 又有文才, 昼夜操劳, 唯恐偶有差池; 运用法令宽和平正, 听到别人的长处, 便如同自己所有, 待人不求全责备, 不以己之所长要求别人。
太宗问孔颖达: 《论语》说, 有能力的人向无能力的人请教; 有学问像没学问一样, 满腹知识像空无所有一样。 如何解释? 孔颖达完满地解释其本义, 且说: 非独一般人如此, 帝王也应当如此。 帝王内心蕴含如神之明, 但外表却当沉静无为, 所以《易经》说 ‘以外表蒙昧来修养贞正之德, 用藏智于内的办法来治理民众’。 加入身居至高无上的地位, 炫耀自己的聪明, 依恃才气盛气凌人, 掩饰错误, 拒绝纳谏, 那么就造成下情无法上达, 这是自取灭亡之道。 太宗十分赞许他的话。
魏征对太宗说: 先王唯恐听不到有人谈论其过错。 陛下既然让大臣们上书奏事, 就应该听任他们无拘束地陈述意见。 如果他们的话可取, 固然会对国家有利; 假如不可取, 听听也没有损害。
薛谦光: 徒有文才如何足以辅佐时政, 善于射箭如何足以克敌制胜! 关键在于对文官要考察他的品行和能力, 对武官要看他的勇气和谋略。
司马承祯说: 治理国家与修生养性道理一样, 只要能够做到顺乎世间万物发展得自然之理, 内心之中没有任何私心杂念, 那么国家就可以趋于大治。
《尚书·秦誓》上说: “如果有一位臣子, 一心守善而没有其他的本领, 他的心地宽广休美, 能够容人容物。 别人有了本事, 就好像是他自己有了本事一样; 别人才能出众, 他能做到不仅口中常常加以称道, 而且真正能从内心里喜欢上这个人。 这是能容人的人, 用他安定我的子孙臣民, 则我的子孙臣民是能得到好处的啊。” 这段话所说的就是像卢怀慎这样的人。
刘晏说: 办大事, 当然不可吝啬小费用, 办一切事情都要有长远的考虑。 现在船场才开始设置, 办事的人很多, 应该首先让这些人的私人用度不受困窘, 他们为官家制造的物件就会坚固牢靠了。 如果急于同这些人不厌烦细地计较分文, 怎么能够长久地施行下去呢?
陆贽: 上下两情不沟通的缘故在于九种弊端不能消除, 君主占了六种, 臣下占了三种。 君主弊端分别是好胜与人、 耻于闻过、 驰聘辩才、 炫耀聪明、 厉行威严、 刚愎自用; 臣下是献媚阿谀、 瞻前顾后、 畏葸怯懦。 君主好胜与人, 必然以巧言献媚之辞为甘美; 君主耻于闻过, 必然以直言劝谏为忌讳。 既然如此, 下面的献媚阿谀之徒便会顺承旨意, 忠诚真实的话便难以听到了。 君主驰聘辩才, 必然会在人未讲完就巢绝其说, 以便用言语将人折服; 君主炫耀聪明, 必然主观臆测, 以诈谋来猜度别人。 既然如此, 下面的瞻前顾后之辈便自然会见机行事, 于是切磋琢磨朝政得失的言辞便难以说尽了。 君主厉行威严, 必然不能贬抑自己的情志去待人接物; 君主刚愎自用, 必然不能让自己承担过失而接受人们的规劝。 既然如此, 下面的畏葸怯懦之流便要逃避罪责, 于是真情合理的言论便难以申说了。
柳宗元: 宰相的职责是设立大纲要领, 整饬法令制度, 选择天下的人士, 使他们的才干与自己的职务相称; 让天下的人们居住下来, 使他们安心从事自己的职业。 提升有能力的人, 摒退没有能力的人们。 有些宰相不识大体, 不得要领, 夸耀自己的才能与名望, 亲自去做细小的劳务, 侵犯百官的职责, 在官署中吵嚷地争辩不休, 而将重大而长远的方略遗落无存, 这是不懂的为相之道。
李愬: 一般来说, 瞭望远处的人不必顾及近处, 计虑大事的人不必知悉细事。 倘若夸耀小小的胜利, 顾惜小小的失败, 首先就把自己搅乱了, 哪里还有余暇去建立功劳呢? 大家都服气了。 李愬生活节俭, 但对将士的供养却是丰厚的; 他了解一个人是贤能的, 就不对他疑心; 他见到可以实行的事, 便能做出决断; 这就是他获得成功的原由。
读书思考
读完汉朝各时期的历史, 其实永远都不少人才和忠臣, 一个朝代之所以兴盛或陨落和当朝的天子关系很大, 当天子克制自己的欲望, 努力为老百姓做事情, 去掉繁文缛节, 减少不必要的政令滋扰, 那个朝代任命的生活就富足安康。 当天子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, 追求华丽的形式, 天天折腾老百姓, 很多事情就会发生上不正而下乱的局面。
人生会遇到很多困难, 在那时在那境, 我们因为认知或修行不足, 容易产生负面情绪伤害自己。 如果一个人遇到困难, 有太多心理负担的时候, 按照我的经验, 我以前会让其读很多经济学或者心理学的书, 现在, 我会增加一类书 – 历史书。 每当你翻开书页时, 一页纸往往意味着书中人一生的起起伏伏, 当我们了解了几千年前先贤古圣的志向, 当我们震惊于古代有才华的人一生之蹉跎, 让我意识到, 与之相比, 当前的困难其实微不足道, 一切终将过去。 读完历史书后, 我没有了原来迫切想分享书中’智谋故事’的冲动, 内心更多的感受是平静, 心如止水的平静。 通过对几千年人性挣扎观察, 学会了很多为人处世的智慧, 再面对未来的种种, 也就能更加从容。
目前看到第七卷, 还有五卷没看完, 这篇博客内容会持续更新, 直到读完资治通鉴全册。